這片位于波爾多（Bordeaux）右岸的土地在過去幾十年間如徐徐上升的新星逐漸綻放出光彩，而扮演著領(lǐng)頭羊角色的柏圖斯酒莊（Petrus）與里鵬酒莊（Le Pin）則堪稱一時瑜亮。我們有幸一睹它們近年出品得意之作，并一較高下。

　　在波爾多左岸，當?shù)氐娜?nèi)人在討論波美侯（Pomerol）的成功之時常常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原因在于，這片未經(jīng)分級的產(chǎn)區(qū)種植面積僅為800公頃，只相當于8座左岸大型酒莊；而它的成功也只是近幾年的事。僅僅40年前，柏圖斯的酒款售價比梅多克（Medoc）任何一家一級酒莊都要低。如今，一支2010年份柏圖斯干紅則要價3,800美元（約人民幣25,762元），比它在吉倫特河（Gironde River）對岸的任何一個競爭對手，包括拉菲古堡（Chateau Lafite Rohtschild）與木桐酒莊（Chateau Mouton）的售價都要高。

　　波美侯沒有任何官方的分級系統(tǒng)，因此市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自己的體系，位于金字塔頂端的便是柏圖斯酒莊與里鵬酒莊。柏圖斯酒莊因品質(zhì)出色，較里鵬酒莊更早受到了買家的認可，不過，雖然它的葡萄園歷史可追溯至18世紀50年代，它卻花費了150年才躋身波爾多頂級酒莊行列，并以左岸頂尖二級莊的價格出售它的酒款。直到讓-皮埃爾·莫意克（Jean-Pierre Moueix）于1964年接手酒莊成為莊主之后，酒莊才開始聲名鵲起，不再如以往那般局限于英國、荷蘭與比利時精品酒藏家圈內(nèi)。

　　遲至1979年才建立的里鵬酒莊，為波美侯真正帶來了活力，并將大眾的興趣重新引入這一地區(qū)。雅克·蒂安蓬（Jacques Thienpont）家族僅支付了100萬法郎（約11萬美元）就買下了這片占地1公頃的葡萄園，他告訴我們，上世紀80年代的葡萄酒市場并不景氣，酒款很難賣出。當初，里鵬酒莊是作為家族旗下另一家酒莊老色丹（Vieux Chateau Certan）的附屬而存在。但在帕克（Robert Parker）給1982、1990與2001等年份打出高分并對其贊譽有加之后，一切都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這兩家酒莊相互毗鄰，步行可達，但兩者既相似又相異。在柏圖斯，接待你的釀酒師身材高大、皮膚黝黑、外表英俊，并擁有令許多模特也艷羨不已的長睫毛。釀酒師奧利維·貝汝艾（Olivier Berrouet）出自釀酒世家，他曾在白馬酒莊（Chateau Cheval Blanc）受訓，并有過在瑪歌（Chateau Margaux）、侯伯王（Chateau Haut-Brion）、羅曼尼–康帝（Domaine de la Romanee-Conti）等酒莊的工作經(jīng)歷，而他的父親尚-克勞德·貝汝艾（Jean-Claude Berrouet）作為釀酒師，則曾服務(wù)于穆邑家族旗下所有酒莊（包括帕圖斯），時間長達40余年。2008年，小貝汝艾開始擔任柏圖斯酒莊的釀酒師。在他的管理下，酒莊的釀造工作并未發(fā)生很多變化，他引進了一些自己在納帕谷（Napa Valley）與勃艮第（Burgundy）工作時了解到的新技術(shù)，其中包括光學篩選（Optical sorting），不過酒莊依然使用混凝土槽進行葡萄發(fā)酵，并用半新橡木桶予以陳釀。

　　雖然波爾多酒風格搖擺不定，對于理想的成熟度也頗多爭議，柏圖斯卻始終堅持自己的風格。當我與奧利維·貝汝艾交談時，他說：“葡萄酒業(yè)的問題在于我們將重點放在濃郁的口感、單寧與色澤上，但這些并不是優(yōu)質(zhì)波爾多酒所要表現(xiàn)的內(nèi)容。我們的目標是要平衡酒中各元素而非釀造口感宏大的酒。歷史上部分最杰出的波爾多酒，其原料來自產(chǎn)量較高的葡萄園（產(chǎn)量高達每公頃6,000升），且浸漬過程僅持續(xù)了10天。但這些酒可輕易窖藏五六十年。”不過，如今大多數(shù)頂級波爾多酒莊都力圖將葡萄園產(chǎn)量控制在每公頃4,000升。

　　沿著道路可看到土質(zhì)的變化，主要成分從藍黏土轉(zhuǎn)變?yōu)榈[石與沙土。里鵬酒莊則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如果說柏圖斯令人聯(lián)想到莊重、濃郁與嚴肅這樣的字眼，里鵬則代表了華麗、享樂主義與誘惑。這家迷你酒莊的領(lǐng)導者是來自比利時的成功商人雅克·蒂安蓬，他愛好社交，臉上總掛著微笑。作為釀酒師與主要股東，他與同時也是葡萄酒大師兼作家的妻子費安娜·莫里森（Fiona Morrison）都是酒莊的代表人物。不過在葡萄生長季，你更可能遇到他的侄子，身材瘦長的亞歷山大·蒂安蓬（Alexandre Thienpont），他主要負責葡萄園的日常管理。

里鵬酒莊的面積要遠遠小于柏圖斯，大多數(shù)年份的產(chǎn)量僅為每年500箱，而后者的年產(chǎn)量則達到2,500箱。在較差的年份如2003年，酒莊未釀造任何酒款。人們采用的釀造方式也頗不同：使用不銹鋼桶槽發(fā)酵，然后利用新法國桶完成乳酸發(fā)酵。兩座葡萄園幾乎沒什么明顯區(qū)別：種植密度皆為每公頃6,000株，梅洛（Merlot）葡萄樹的樹齡都是四五十歲（雖然柏圖斯的樹齡要稍老一些），而兩座園地中的棚架排列方式與葡萄園管理方法都較相似。

　　而一些內(nèi)在因素，決定了兩者的區(qū)別：柏圖斯位于波美侯高原的制高點，土質(zhì)為4,000萬年前形成的深藍黏土，排水能力超群，被列為“特等酒莊”（Grand cru），而其他葡萄園，都無法與之匹敵。里鵬則位于一塊向南的坡地之上，土質(zhì)多為礫石與沙土，含有少量黏土。不過，在米歇爾·羅蘭（Michel Rolland）夫婦等顧問幫助下找到了最好的土壤，令酒款在年輕時已適飲。

　　柏圖斯 vs 里鵬

最終較量

　　我品嘗了這兩個酒莊相同年份的酒款，并對其進行了比較。酒款數(shù)量充足，使我有機會觀察每支酒在杯中發(fā)展的過程。品嘗過程中沒有受到軟木塞污染或是出現(xiàn)帶有異味的殘次樣酒，且都體現(xiàn)出各自的風格：柏圖斯始終濃郁如初，口感平衡而持久，里鵬則辛香且具異國風情。總體而言，我對柏圖斯評分較高，因其余韻悠長，口感濃郁。不過，兩個酒莊的出品顯然都達到波爾多最頂級的標準。

　　1. 1995年

　　柏圖斯酒莊紅葡萄酒    

　　97分

　　深色香料、桑葚、草本與櫻桃果味復(fù)雜，滋味在口中不斷發(fā)展，同時也在杯中延展出不同的面貌。鼻端隱約散發(fā)肉豆蔻、肉桂與黑莓香氣，多層次的風味在口腔緩緩釋出，余味繚繞不去。這支復(fù)雜而濃郁的酒款，嘗來有深度，余味極為悠長，體現(xiàn)出柏圖斯典型的特質(zhì)。

　　里鵬酒莊紅葡萄酒

　　96分

　　這支酒具有深色香料、松露與紫羅蘭風味。風格華麗而辛香，散發(fā)典型的誘人香氣?？诟袕妱哦哂屑軜?gòu)，單寧順滑、緊致而扎實，余味繚繞不去。極為平衡的酒款，酸度典雅，余韻悠長，在瓶陳20年后，這支酒才剛開始綻放。

　　2. 1996年

　　柏圖斯酒莊紅葡萄酒   

　　94分

　　與1995年份相比，這一年份目前顯得更加緊致而閉塞，帶有咸鮮草本與紅茶葉風味。單寧濃重而緊致，需要陳放些許時間才會展現(xiàn)出層次。即便在杯中靜置2小時后，這支酒依然顯得瘦削而內(nèi)斂。也許繼續(xù)陳放3－5年為宜，需要多些耐心。以其架構(gòu)而言，陳年潛質(zhì)應(yīng)優(yōu)于1995年份。

　　里鵬酒莊紅葡萄酒       

　　93分

　　這支酒并非里鵬酒莊最華美的酒款，但黑李、櫻桃與烤炙草本風味佐以肉豆蔻與香料余味也足以帶來美妙的享受。較之1995或1999年份，口感更加含蓄、不那么豐富，不過單寧成熟，頗為緊實。平衡而適宜當下飲用。

　　3. 1999年

　　柏圖斯酒莊紅葡萄酒   

　　96分

　　杰出的酒款！甜美櫻桃、李子果味佐以黑松露、皮革與普洱茶葉氣息，口感濃郁而富有層次。這年份嘗來豐富而易飲，極為平衡，且余味悠長。風味滿覆口腔，成熟而順滑的單寧更是錦上添花，可輕易窖藏數(shù)十年。

　　里鵬酒莊紅葡萄酒       

　　94分

　　豐富的香料、松露與甜美而如果醬般濃稠的果香溢于鼻端，嘗來帶有摩卡、黑李與甜香料風味。是支成熟的梅洛，依舊年輕，單寧緊實，與酒體密密交織，且達到美妙的平衡。酒體飽滿而醇厚，余味佳，繼續(xù)陳放5年也許會表現(xiàn)更為出色。

　　4. 2000年

　　柏圖斯酒莊紅葡萄酒   

　　99分

　　年輕、濃郁且質(zhì)地順滑的柏圖斯，品質(zhì)之出色難以言表，飲用這支酒給人一種深刻而感動的體驗。馥郁的口感層次豐富，隨著時間而在口腔與杯中起著相應(yīng)的變化。摩卡、紅李、可可與松露滋味綿延長達1分鐘。美妙、華貴而清新的柏圖斯，還未屆巔峰，可輕易窖藏三四十年。

　　里鵬酒莊紅葡萄酒       

　　97分

　　鮮明的摩卡、甜香料、成熟李子與黑櫻桃香氣表現(xiàn)出這年份最佳的特點?？诟许樆?，顯得華貴而美妙，單寧如羊絨般細膩柔軟，滋味之豐富令人印象深刻。香氣聞之令人迷醉，但直到在杯中靜置一小時后，酒的風味才開始綻放。依舊年輕而鮮活，陳年潛力佳，可至少陳放幾十年。

　　5. 2008年

　　柏圖斯酒莊紅葡萄酒

　　96分

　　這支酒散發(fā)誘人的紫羅蘭、甜美而成熟的李子、肉桂與肉豆蔻等香料氣息。一開始口感溫和，中段則展現(xiàn)出緊實而成熟的單寧。嘗來充滿生機，滋味濃郁而集中，單寧濃稠，既強勁又顯得精巧。余味悠長而甜美。年輕、濃郁而富有層次，陳放6－8年將會體現(xiàn)出更多豐富的特質(zhì)。

　　里鵬酒莊紅葡萄酒       

　　95分

　　這年份富有表現(xiàn)力，甜香料、紫羅蘭、肉豆蔻、茴芹與成熟黑莓香氣令人陶醉?？诟许樆瑔螌幦缃z絨般柔和，余味悠長。這支絕美的酒款已充分展現(xiàn)，與幾年前的品嘗體驗相比要優(yōu)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