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邊波本威士忌(Jim Beam Bonded)散發(fā)著濃郁的美國橡木味,然而對于傳統(tǒng)風格的里奧哈(Rioja)葡萄酒和巴羅薩谷(Barossa Valley)西拉(Syrah)葡萄酒來說,其典型的香草味和可可味卻越來越被法國橡木味所掩蓋。(注:美國橡木桶賦予葡萄酒更濃郁的香草味和可可味,而法國橡木桶則以煙熏味和烤面包味為主。)
事實上,這恰好也是困擾諸多葡萄酒愛好者的難題之一。盡管從生物學和制造工藝上來講,美國橡木桶和法國橡木桶的差異顯著,然而目前這些差異的界限卻變得越來越模糊。
從生物分類學上來看,用來制造美國橡木桶和法國橡木桶的橡木樹同源而不同種。美國橡木屬于白橡,而法國橡木屬于夏櫟或無?;怠?
美式人工烘干法與法式自然風干法,孰是孰非?
人們普遍認為,不同的干燥方法造就了兩者風味之間的不同。美國橡木通常使用人工烘干的方式,而法國橡木則采用自然風干法。法式自然風干法能讓橡木自然地除去其苦澀的酚醛樹脂,并達到合適的干燥程度。不過,現(xiàn)在部分美國橡木也采用自然風干的方式,只是風干的地點有所不同而已,有的是在美國本土,有的則用船運至法國與法國橡木一起風干。
本·格萊佐(Ben Glaetzer)是一名澳大利亞釀酒師。早在2001年,他就開始使用自然風干的美國橡木桶來釀造葡萄酒,是首批“吃螃蟹”的人。他說:“人工烘干的美國橡木桶缺點在于其橡木味往往占主導地位,烘烤類香氣也更加濃郁。對葡萄酒來說,少量的橡木味可以增添酒的復雜度,然而過于濃烈的話,則會掩蓋葡萄酒原有的果香,而這不是我所期望的?!?
事實上,格萊佐期望的是葡萄酒結構的平衡。他曾說:“我們在法國的箍桶師們深銘這兩種橡木桶之間的奧秘,他們知道我所追求的是一種口感而非香氣。而這種平衡的口感也正是我們不遺余力去追求的?!?
對于格萊佐來說,法式自然風干法的緩慢過程不會帶來美式人工烘干法所帶來的那種“喧賓奪主”的風味,而且還會賦予葡萄酒更多的層次。他認為橡木味的精細程度與法式風干的緩慢過程和高濕度氣候相關。
烘烤橡木桶(圖片來源:www.smith-haut-lafitte.com)
產地說與風干地說,誰與爭鋒?
與格萊佐不同,橡木桶公司弗朗索瓦(Francois Freres)旗下的戴普斯制桶廠(Demptos)堅信橡木原木和紋理的選擇比橡木風干地更重要。
戴普斯制桶廠的弗蘭索瓦·維達斯(Francois Witassa)說:“我們之所以選用優(yōu)質白橡木,是因為其紋理符合我們的要求。”這種紋理的橡木內酯較標準的美國橡木桶低,能賦予威士忌濃郁的香氣,卻不會給葡萄酒帶來過甜、過于柔順或過于異域風情的口感,最適合波本威士忌的陳釀。維達斯認為,美國橡木中的內酯含量是法國橡木的4-6倍。
不過,不管是格萊佐,還是維達斯,他們都同意風干過程必須純天然,而且時間必須夠長的說法。維達斯說道:“箍桶師就是通過橡木的紋理挑選、更長的風干時間和更高的烘干水平來剔除橡木中的內酯,讓美國橡木桶不那么的‘沖’?!贝髌账怪仆皬S在古巴和密蘇里等地風干其橡木桶,因為這些地方與法國波爾多一樣都有著理想的氣候條件,甚至比波爾多還更受大陸性氣候影響。很顯然,這樣的氣候條件對快速剔除橡木中的苦澀單寧效果很好。
奧萊瑞制桶廠(Allary)目前也在出售美國橡木桶,占其產品總量的20%左右。工廠把橡木原木船運到法國,然后在那里經過至少2年的自然風干。據(jù)其出口部經理瓦妮莎·胡貝爾(Vanessa Huber)說,他們采用的風干方式與法國橡木完全一樣,因此,其任何的不同都源自于木材本身。胡貝爾還說道:“我們認為美國橡木桶適合短期陳釀,也就是說更適合陳釀一些成熟較快的葡萄酒。”在這一點上,戴普斯制桶廠與之不謀而合。
返璞歸真,風干時長起重要作用
當然,不同制桶廠會采用不同的制桶方式。比如,塔蘭索制桶廠(Taransaud)總裁亨利·德·普哈寇特(Henri de Pracomtal)就說,他的公司一直都堅持“美國桶,美國制造;法國桶,法國造;匈牙利桶,匈牙利造”。他們還給這些不同產地的橡木桶貼上不同的品牌商標進行銷售,如法國橡木桶貼塔蘭索(Taransaud),美國桶貼坎頓(Canton),而匈牙利桶則貼上卡達爾(Kadar)??差D系列的廣告詞就是“美國傳統(tǒng),法國風味”(American Tradition, French Know-How.)。
塔蘭索的這種制桶方式不僅與橡木的風干地相關,也與其干燥過程的長短有關。普哈寇特說:“肯塔基州(Kentucky)和法國有著不同的氣候,因此的確會對橡木桶造成了一定影響。不過,影響橡木風干過程的主要因素還是風干時間的長短。一般說來,一個自然的風干過程至少需要三年。”當然,我們也不能否認肯塔基州的潮濕氣候對美國橡木的風干程度造成的影響。
禾富酒莊(Wolf Blass)首席釀酒師克里斯·哈徹(Chris Hatcher)非常認同塔蘭索制桶廠的做法。他說:“近年來,橡木原產地已成為影響橡木桶品質的最大變量,其次就是適宜的風干氣候,而這兩大因素的發(fā)生地都不處在溫暖干燥地區(qū)?!边@也是禾富酒莊不再采用在巴羅薩谷風干美國橡木的原因之一,因為這里的氣候會讓橡木桶擁有非常強烈的香草和可可氣息。
哈徹接著說:“在適宜的條件下風干的美國橡木桶,不管是在美國還是在法國,都呈現(xiàn)出良好的特質,而且往往在盲品中很難把其與法國橡木味分辨出來?!边@似乎昭示著橡木桶世界的紛爭仍然暗流涌動。